央廣《王冠紅人館》財經報告：四大央行巨頭齊聚，為何探討“語言魅力”？

11月14日，多國央行行長在法蘭克福的溝通會議上討論低利率環境下的政策溝通問題，并承諾在逐漸退出金融危機時期激進的貨幣政策過程中，將繼續對投資者作出未來政策引導。四大央行掌門齊聚一堂，為何探討聊天的藝術？為何大佬們說話總是云山霧繞？四央行行長都可能在2年內離職，政策能否延續？央廣《王冠紅人館》為您深度解析央行行長"說話"的藝術。

從左至右：美聯儲主席耶倫、歐洲央行行長德拉吉、英國央行行長卡尼、日本央行行長黑田東彥

一、聚焦--四大央行掌門人齊聚首，聊說話的藝術

11月14日多國央行行長在法蘭克福舉行了一個溝通會議。在此次會議上，美聯儲主席耶倫、歐洲央行行長德拉吉、英國央行行長卡尼以及日本央行行長黑田東彥等參加會議并發表講話。

本次會議旨主題是"政策效率、究責及聲譽的溝通挑戰"，設定這一主題的背景在于，市場情緒愈發受到央行官員語言指導影響，但這些年來，各國央行的不恰當溝通方式已經制造出越來越多的麻煩。因此，央行行長該怎么向全球釋放政策信號，如何和外界打交道，至關重要。

路透社分析認為，央行官員目前面臨的挑戰是，進行細致的溝通以描繪極低利率環境下的長期利率路徑，同時開始闡釋如果再次發生危機時，新的政策框架會是什么樣子。路透社援引一位不愿具名的歐洲央行管委的話表示，"一旦資產購買計劃逐漸退場，歐洲央行將利用對利率的指引作為主要的政策工具"。

如今，全球央行貨幣政策正面臨重大拐點，美聯儲、加拿大央行等紛紛開始收緊貨幣政策，削減刺激力度，英國央行也在11月進行了十年來的首次加息。

這一次全球央行或許會調整甚至重建央行接下來的溝通機制，這對于市場來說十分關鍵。

全球四大央行行長齊聚法蘭克福

二、解析--說與不說都難，央行行長怎么聊天？

央行表態茲事體大

高盛發現，美聯儲、歐洲央行和英國央行的政策決定和新聞發布會往往會在一個窗口期內，引發關鍵資產的價格出現異常波動，對金融狀況的影響會在隨后的幾天內持續。與之相比，市場對日本央行事件的反應相對較小，但仍然明顯大于一般水平。

加州大學歐文分校(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at Irvine)經濟學教授理查德森(Gary Richardson)表示："美聯儲主席控制著影響世界繁榮的最重要工具。如果他/她就利率作出好決策，那么全球數十億人將因此受益。如果犯了錯，全球可能將有數億人將因此失業。"

1987年，第13任美聯儲主席格林斯潘剛剛確認就職時，在美國國會發表講話時說，"如果你認為已經清楚地明白了我的意圖，那你一定是誤解了我的話。"格林斯潘堅定地認為，央行行長應該使用一種閃爍其辭的晦澀語言。而他因被指責"提供混淆信息"而遭到攻擊。

"笨蛋！誰當總統都無所謂，只要讓艾倫當美聯儲主席就成"這是1996年美國大選前夕《財富》雜志放在封面的一句口號。這個"艾倫"，指的就是從1987年起，就擔任美國聯邦儲備委員會主席的艾倫·格林斯潘。他的公文包里藏著美國乃至全球"經濟引擎"的秘密，許多人都將其與美國總統的核按鈕相提并論。

美聯儲前主席：格林斯潘

2000年6月24日，格林斯潘前往芝加哥出席美聯儲芝加哥銀行董事會。因為交通原因，他沒有按照原定計劃趕到。半個小時之后，市場就傳出格林斯潘發生車禍的消息，華爾街股市三大股指聞聲大幅下滑，以致美聯儲不得不為此緊急辟謠。

還有一次是，2003年4月22日，布什總統在回答記者提問時表示："我認為艾倫·格林斯潘應該再干一屆。"布什話音剛落，華爾街股市三大股指齊齊上揚，僅道瓊斯30種工業股票平均價格指數在布什講話當天就勁升156點，創下了該指數當時一個月內的最高日升點數記錄。

還有一種說法是：美國總統是美國人的總統，而美聯儲主席是世界的總統，美聯儲主席的權力在美國第二，但在全球卻是第一。加州大學歐文分校經濟學教授理查德森表示："美聯儲主席控制著影響世界繁榮的最重要工具。如果他/她就利率作出好決策，那么全球數十億人將因此受益。如果犯了錯，全球可能有數億人將因此失業。"

這些傳奇式的說法足以證明了美聯儲主席的重要地位。

加強溝通，說多也錯

有統計數據顯示，從1998年到2014年，各國央行官員發表演講的次數增長了近6倍，但溝通頻次的增加并未提高市場對央行貨幣政策預期的準確性，反而造成更多誤解，尤其是美聯儲、歐洲央行和英國央行。

格林斯潘的繼任者伯南克，重塑美聯儲與市場進行溝通的方式，不再那么強調字斟句酌的措辭，取而代之的是直白的經濟預測和風險討論。

在嘗試抑制金融危機的過程中，央行也曾犯過錯。

2014年時，由于英國央行行長卡尼對利率傳達前后不一，造成了市場動蕩，結果被國會議員Pat McFadden稱作"不靠譜的男友"。

2013年，時任美聯儲主席伯南克暗示，美聯儲或許很快就要縮減購債計劃，引發全球各地債券收益率急升，市場一片混亂。這番劇烈震蕩的結果就是，美聯儲又等了7個月才宣布將會減少新購債券，然后又隔了10個月才完全停止。耶倫稱，從美聯儲資產負債表變化的角度看，市場的反應令人費解。她稱，造成縮量購債恐慌的原因是時機問題以及溝通方式出人意料，這導致投資者對未來利率的預期發生巨變。她還稱，美聯儲已經從中吸取了教訓。在近期開始縮減資產負債表時，美聯儲預先發表了一系列有關其意圖的聲明，承諾這一過程將會有序徐緩推進。

美聯儲前主席本·伯南克

三、前瞻--四央行承諾前瞻指引，但未來仍存不確定性

隨著經濟形勢好轉，退出量化寬松(QE)已被提上日程，各大央行如何就此向市場放風，即做出所謂的前瞻指引，備受關注。

四位央行掌門人表示溝通非常重要，他們在逐步退出金融危機期間實施的龐大貨幣刺激舉措時，將繼續就未來政策行動公開對投資者給出指引。

美聯儲主席耶倫與歐洲央行總裁德拉吉都贊同政策指引"總的來說"是有益的，但也強調應根據經濟實際發展情況不斷審視政策指引。

德拉吉在會議上發言時說，前瞻指引已經成為非常成熟的貨幣政策工具。在接近零利率界限的情況下，央行貨幣政策前瞻指引顯得格外重要。很難說，前瞻指引在加息之后會不會繼續下去，但是到目前為止，事實證明前瞻指引是成功的。

耶倫則指出，央行前瞻指引應以經濟前景為條件。對美聯儲來說，適當的政策路徑取決于對中期前景的預期。所有指引都應以經濟前景為條件，而經濟前景存在固有的不確定性。她還承認，美聯儲過多發聲，可能會誤導公眾。

卡尼表示，目前英國處于特殊情況，因此將擴大通脹目標的范圍，以便在調整過程中支持英國經濟發展。

黑田東彥則認為，前瞻性指引在"某種程度上"不會產生作用。當前，日本的通脹預期略有提升，日本央行仍將執行寬松的貨幣政策。

不過，需要提醒的是，這四位央行掌門人可能很快會成為過去式。現在出現在法蘭克福講臺上的四個人里，可能都會在未來的兩年中離職。首先要掛冠而去的是美聯儲主席耶倫，明年2月份她的掌門之位就會被來自美聯儲內部的杰羅姆·鮑威爾取代。

下一任美聯儲主席：杰羅姆·鮑威爾

在耶倫離開后兩個月，就到了日本央行行長黑田東彥選擇的時候。黑田的任期將于明年4月結束。眼下日本政府已著手其繼任者的人事安排。當然和耶倫已經確定離職不同的是，黑田仍有留任可能。安倍表示下屆行長人事安排"完全是白紙一張"，同時評價黑田稱"信任他的手腕，金融政策交給他負責"。但有日本央行相關人士稱，年逾七旬的黑田的"體力方面令人擔憂"。

四大央行里的另外兩人的時間表則在2019年確定。一直離職傳言不斷的英格蘭銀行行長卡尼，自稱爭取服務到2019年6月。卡尼在2013年7月開始擔任英國央行行長，他過去曾說他只打算為英國央行服務5年，而他的最大任期為8年。此外歐洲央行的行長意大利人德拉吉任期到2019年10月。

四、總結

如今，全球央行貨幣政策正面臨重大拐點，各央行紛紛開始收緊貨幣政策，而說話舉足輕重的央行行長們此時審視和調整自己與外界溝通的方式方法，可謂正逢其時。恰當地做出前瞻指引，安撫情緒減少誤判，是減緩市場動蕩的重要手段。